时有过一瞬惊愕,反应过来后,忆及自己此行的任务,眸光一凛,再无迟疑,持剑逼上前来。
皇帝见状,心中一凸,在他模糊的印象里,常瑶出身白衣,向来单纯柔弱,依靠着太子而生,如何抵挡这侍卫的攻击?
皇帝心中焦急,正欲开口,不防眼前人动作更快,手中剑如游龙,一下直指那侍卫而来,竟是一剑削断了他半截头发。
侍卫心中一跳,连忙回神持剑抵挡她的进攻,边退边暗自吃惊,从前只听闻太子妃会武,却从未于人前展示,只当她不过会些花拳绣腿,不防她竟高深如此。
二人刀兵相接,那侍卫唯闻风声,脸上被剑气打得生疼,身上更是被划破几道口子,他意识到自己技不如人,再打下去亦讨不了好,可临行前上头下了死令,他若败走,也是死路。
视线瞥见榻上的皇帝,他心下一定,攥紧手中剑,再次迎了上去,两剑出招越来越快,如暴风对急雨,缠斗在一块。
忽然,侍卫一个侧身,躲过了常瑶刺来的一剑,他趁着这短暂的空隙,闪身将剑刺向了榻上的皇帝--
皇帝本就强弩之末,如今面对此事一时反应不过来,眼见寒光一闪已至胸前,只要再前进一吋便能穿透身上薄薄的寝衣,刺进胸膛里。
只差一吋……
便是这一吋,天差地别。
那侍卫怔怔地低下头,看见有血色自自己胸前氤氳开来,氾滥成灾,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滴落,嘴角溢出一抹血色。
他抬眼看见皇帝混浊的眼里,自己狼狈的倒影,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身子一歪,叫常瑶往旁边一踢,倒了下去。
「太子妃……」皇帝微微失神,叫眼前的变故弄得有些糊涂了。
常瑶微微侧头,还不待开口,门外已有数人走了进来,穿着清一色的夜行衣,走上前来。
皇帝以为又是太子派来欲行不轨之人,心下顿沉,正欲开口提醒常瑶,谁知他尚未开口,那些人竟齐齐俯身向榻前的常瑶行礼。
「少主,外头已处理妥当,叛者业已伏诛。」
「很好。」长剑归鞘,常瑶望着房中站着的几个人,他们全是常氏潜伏在暗处的人,眸光坚定,下令:「保护好陛下和城中百姓,剩下的我去接应,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务必确保今日大典--要放得进来一隻麻雀,却出不去一隻苍蝇。」
她站在那里,分明还是一样的人,可皇帝望着她的背影,却只觉得记忆里那个单纯无害的太子妃已经渐渐消失,而今她站在他面前,已经有了保护自己与旁人的能力。
他看着那些人闻言,恭敬朝她垂首,只觉得恍如梦中,好不真实。
而在他心神恍惚之际,常瑶已转过身来,神情复杂地看着榻上狼狈虚弱的帝王,缓缓开口:「陛下,接下来恐怕需得劳烦您……随我们走一趟了。」
昨夜冬雪犹残,最是寒冷。
可这样的日子,人人脸上都是喜庆,由司天监亲自卜算出来的吉日,既是新帝登基之日,亦为新后的册封之时,可谓双喜临门。
正红色的长服,以金线绣了九隻凤凰,被灯光一映,流光异彩,展翅欲飞,与头顶上的十二龙九凤冠相映,举手投足之间,俱是熠熠生光。
凌思思站在与人等高的镜子前,望着镜中华贵异常的人影,面上却没有半分雀跃欣喜。
「都准备好了吗?」
「是,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碧草替她拿来精緻的喜帕盖在头上,一下子挡住了眼前视线。
她望着视线里红通通的一片,本该是喜庆欢乐的色彩,在她看来唯馀紧张。
丽水殿外,礼部的人早已恭候多时,眼看时辰一到,扬声唤道:「吉时已到,恭请娘娘上轿--」
凌思思的嘴唇轻抿,忐忑恐惧,又充满戒备。
可她知道,这不过是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来,搭着碧草的手,跨过门槛,缓缓走向了未知的前途,一如从前被永远困在这里的凌思嬡。这一次,她要连带着她的份,一起走出这里!
庆历二十一年,冬。
新帝于归元殿前行登基大典,并于同日册封侧妃为后,百官陪位,八方来朝。
凌思思远远望去,只觉放眼望去皆是黑压压的人群,四周张灯结綵,尽是喜色。
她扶着碧草的手下了轿,深吸一口气,端着身子,踏上了通往殿前的九十九阶台阶。
阶上铺有红毯,一路蔓延至归元殿上,朱红长毯迤邐而炫目,礼官朗声诵读旨意的声音似近还远,眾人次第朝拜,高颂圣恩。
但人心仍各自藏在人面之下,不得尽显。
而凌思思便在这样的喧闹中,步上长阶,一步一步走近了那站在高台尽处,当今最为权重之人。
长风尽处,靳尹身着龙袍,站在那里,亲眼望着她一步一步走上长阶,他要她亲自走到他面前,方能与他并肩。
「思嬡,你终于来了。」薄唇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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