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恬把备用被子放在沙发上。
是父母过来看望她时,一起带来的,放下后就没再拿走,可见以后要经常来拜访她。
他们没什么边界感,这点,她怕周培元知道。
他们只会在成峻面前收敛些,但也正因为成峻在前,他们大概率是瞧不上周培元了,说不定心里想,我恬儿胜于你姓周的百倍,还不速速磕头谢恩!
唉。
放下被子,她对成峻:“想吃什么,冷了热了,你自便。”又说,“我明天下午出门,你到时候就走吧。”
“出门和谁干什么。”他闷闷问。
杨恬不语。
“我想和你一起睡。”他得寸进尺要求,“我心里不太舒服。”
杨恬果断拒绝:“你住在这里,已经让我很不舒服了。”
成峻死赖着不走,由于她一顿狠话,面子上不占理,加上他的狂热告白…天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杨恬觉得那是精神病才会说出的话。
“就这样吧,我休息了。”
“和谁去干什么?”他重复问道。
“如果你真的爱我,那就尊重我的隐私。”
“可是我对你从来都没有隐私。”
因为惹他破防,杨恬此时面对他的无礼,尚能保持心平气和。
“我从来不感兴趣你的隐私,成峻,你不用拿给我看,自己收着吧。”关上门前,她道,“成峻,门锁是坏的,你不要进来。有事敲门,等我让你进,你才能进。”
别像杨国庆似的,敲门敲个假样子。
成峻没有回话,没有狂言“我干嘛敲你门你是天仙吗”云云,听声,他只是进厕所洗澡了。
不知道用惯了恒温机的成公子能不能受得了这忽冷忽热的燃气水呢。
杨恬没再管他,她和周培元聊了几句,就睡了。
半夜迷迷糊糊起夜,她忘记客厅还有人,被沙发上的巨型黑影吓清醒,成峻没躺下,岔着腿干坐,幽幽看她一眼。
她穿着吊带,很短,下面就一条低腰内裤,露出白腿和一截腰。憋着尿,她肚子有点鼓,尴尬地问他:“你不困吗?”
墙上钟快两点了。
“我在想事。”
杨恬没敢问他在想什么,怕他说出“我要强扭你”这种怪话。
她越过成峻上厕所,出来后,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枯坐着。
“你躺下吧。”她说,别搞的好像她在虐待人一样。
成峻健壮的身板陷在沙发里,显得它窄小如儿童家具,杨恬想过是否把折迭床拿出来,但她懒得弄。
正要回屋,成峻叫住她:“陪我坐会。”
“…我要睡觉。”
“就坐五分钟。”他卖惨,“我心里真的挺难受的,我不呛你,你也别呛我,就安安静静坐会。”
“我明天还有事。”
“你不是下午出门么,上午又没事。”他很少如此直白地表达幽怨,“我保证你明天睡醒一睁眼,我就消失了。”
杨恬想起,上次他叫她“陪他待会”,是他小姑因病去世。成峻小时候,父母忙事业,靠他姑带到小学,早逝让人唏嘘。
于是她默默坐下了,成峻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腿,她婉拒道不冷。
“冷不冷的,你也别在我面前光着腿行吗?”他嘴唇抿成一条线,这时候,他更像那个纯情爱撒娇的成峻,而不是一个精神病话痨。
杨恬叹息道:“你想聊点什么。”
“不想。”
过了一会,他又张嘴:“你打算给净儿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我可以按你说的来。”
怎么又回到这了!
“不聊这个,行吗?你就当我没跟你说过这事。”她劝解道,“免得不愉快,我们以后还是聊点浅层的东西吧。”
“什么叫浅层。”
“吃、穿、玩。”
“我玩的你也不玩。”
杨恬面露无语:那是因为你玩的太贵了!
成峻跟所有男孩一样,爱好又多又杂,篮球、游戏、摄影、车、模玩、户外,什么都玩,又什么都没长性,偏偏他还是装备党,管他精不精通,先买上最贵的爽了再说。
家里那堆哈苏镜头,限量的涂装、球鞋,哈雷摩托,各型无人机,他的童年、少年、青年,简直美得冒泡。
最后都积灰变成破烂。
“我没你那么丰富的生活。”杨恬仰靠,看天花板,“我只喜欢挣钱、回家玩手机、睡觉。”
“那为什么不住我那?”他撑着下巴问,“你也可以玩手机,睡觉,而且睡得更舒服。”
她看他一眼,提醒:“我跳槽了。”
“我知道。但公司在哪没什么关系吧。”成峻淡道,“把之前房子卖了,在这边买就是了。”
“…唉。”他能如此坦然地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这何尝不是二代子与生俱来的天分呢,“咱们生活不同,就别硬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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