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慢慢的说着这篇人尽皆知的故事。
&esp;&esp;仿佛发自内心的羡慕着命运给予穷人的好运气。
&esp;&esp;但是李司净知道,这故事是编造的。
&esp;&esp;很多编造的故事,塞满了奉为圭臬的课本,寄托着作者对未来的美好想象,拿去诓骗一代又一代的小孩子。
&esp;&esp;想不到,连这么一个大人也相信了。
&esp;&esp;忽然,那个人笑了笑。
&esp;&esp;“这个课文其实是假的吧?根本没有眼瞎的妹妹,也没有为穷人作曲的贝多芬。只有编出这个故事的人,去骗学生,希望他们相信这个世界很美好。”
&esp;&esp;李司净沉默看她。
&esp;&esp;可她并不需要回答,只是仰望着天空,任由月光洒在她的脸庞,抚平她脸上沧桑的沟壑。
&esp;&esp;“月亮是假的,月光也是假的,这个世界是假的,公平正义也是假的。”
&esp;&esp;她发出自己的感叹,没有得到回应与附和。
&esp;&esp;毕竟,她遇到的是李司净。
&esp;&esp;两个人在桥下,聆听凌晨轰鸣车响,河水潺潺,一语不发,更显得月色静谧。
&esp;&esp;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旁的人叹息一声。
&esp;&esp;“你不怕我吗?我刚才丢到河里的,是我刚杀的人。”
&esp;&esp;李司净想了想,“为什么要怕你?”
&esp;&esp;他像那个人一样仰望头顶的月亮,“我只是来记录这一夜的月光。”
&esp;&esp;那个人又问:“那你不报警吗?”
&esp;&esp;“李导,那你不报警吗?”
&esp;&esp;独孤深安静的听着,竟然问出了和那个一样的问题。
&esp;&esp;他显然在李司净讲述中,感受到普通人都应该察觉的危险。
&esp;&esp;“……你不怕她看见你目睹抛尸,杀人灭口吗?”
&esp;&esp;“不会。”
&esp;&esp;李司净依然可以回忆起那个人疲惫的平静,“她不是那样的人。”
&esp;&esp;漆黑夜晚,李司净眼里的泥泞污渍遍地,偏偏那个人的周围干干净净。
&esp;&esp;干净得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期望。
&esp;&esp;她杀人,是处于绝望的唯一选择。
&esp;&esp;她抛掉尸体,是为了不惊扰晨练的行人。
&esp;&esp;她不会歇斯底里的选择无差别报复社会,她永远理智的信奉冤有头债有主。
&esp;&esp;李司净甚至觉得她走来跟自己聊天,是在等月亮下落,太阳升起。
&esp;&esp;当晨曦初绽,她会踩着工作时间去自首,只为了不给值夜班的民警,增添额外的麻烦。
&esp;&esp;老实本分的成年人,即使寻死也会保持最后体面的礼貌。
&esp;&esp;“为什么?”
&esp;&esp;独孤深见过的死亡里,尚未触及杀人抛尸这样的恶劣行径。
&esp;&esp;他不懂得李司净的笃定。
&esp;&esp;但李司净懂。
&esp;&esp;“因为她那晚杀死的,是五年前杀害她女儿的凶手。”
&esp;&esp;“她是一个母亲,她杀死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杀人犯。”
&esp;&esp;那位母亲的女儿刚刚六年级,吵闹着让她陪着预习了《月光曲》,然后第二天,她女儿被杀死了。
&esp;&esp;她的女儿死了,她的丈夫劝她理智一点,人还年轻,还能再生一个,最终受不了她的癫狂病态,选择离婚另娶。
&esp;&esp;她能做的,只是准备了五年、等待了五年,等到这个害死她女儿的凶手走出少管所,落了单,趁着夜色用准备许久的钢丝勒死了对方,然后把尸体丢进河里。
&esp;&esp;李司净在银辉之下,看向震惊错愕的独孤深。
&esp;&esp;他说:“这就是我记录的《月光》。”
&esp;&esp;李司净在学校里学习过关于纪录片的要点:真实的旁观,不加评论。
&esp;&esp;事情发生了,他原原本本记录了。
&esp;&esp;这就是一切。
&esp;&esp;李司净清楚房青川给出的评语,在评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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