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霜华影在道路上疾驰。赵姨太坐在后座,脸色依旧苍白,大脑却已经开始恢复正常,她心有余悸地道:“大少爷,需要我出去避风头吗?”
&esp;&esp;“赵姨有想去的地方吗?”
&esp;&esp;赵姨太苦笑着摇头,东茂街的那个院子就是她的家,除了那儿,她哪儿都不想去,也不知道还可以去哪里。
&esp;&esp;秦疏看了一眼后视镜,说:“那就回家,您只要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哪儿都不用去。”
&esp;&esp;秦疏语气淡然中带着笃定,赵姨太被他的情绪感染,心里也不再紧绷,她看着前面的两人,开口道:“今天多亏了大少爷和霜二爷,否则我就是死也对不起老爷。”
&esp;&esp;秦疏看着后视镜中赵姨太,这样一张年轻貌美的脸上,偏偏显露出了沉沉暮气。
&esp;&esp;这个时代的女子,开放又保守,放荡又贞烈,却又同样的身不由己。
&esp;&esp;秦疏心头微叹,“赵姨,我爹已经死了,你还活着。死人永远没有活人重要。”
&esp;&esp;赵姨太:“……”虽然你是在安慰我,可还是有哪里不对。
&esp;&esp;霜华影显然对这句话十分赞同,“对,人生除死无大事,活着才有希望。”
&esp;&esp;秦疏听到这话,心里一颤。
&esp;&esp;人生除死无大事。
&esp;&esp;活着才有希望。
&esp;&esp;华影,一直都想好好地活着,这样一个贪恋生命的人,将自己沉入冰冷的河水中时,是不是那颗心早就已经死了呢?他不敢再深想下去。
&esp;&esp;秦疏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收紧,赵姨太今天这一遭完全是无妄之灾,好在有惊无险。难保下一次华影不会遇到类似的情况,到时候,他还能像今天一样,这么幸运地及时赶到吗?
&esp;&esp;霜华影到底年轻,已经开始好奇地看汽车内部的摆设了,他摸着这个铁皮盒子,问:“秦大哥,一会儿车子要怎么处啊?”
&esp;&esp;秦疏:“报废处。”
&esp;&esp;“啊?”霜华影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再看车子时,眼神里就流露出可惜来。
&esp;&esp;秦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说:“喜欢啊。”
&esp;&esp;霜华影将他的手拉下来,下意识看了一眼后面的赵姨太,发现对方的目光投在窗外,这才小声道:“谁不喜欢啊,这可是小汽车,整个兴庆城也才两辆而已。”
&esp;&esp;“等着,以后给你买一辆。”秦疏许诺。
&esp;&esp;霜华影其实不大相信,汽车可是舶来品,想要拿到货,可不只是有钱才行。
&esp;&esp;想到眼下可能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坐小汽车,霜华影就又开始四处看起了稀奇。
&esp;&esp;周围的环境渐渐熟悉起来,已经能够看到城墙了。到了某一处,秦疏将霜华影和赵姨太放了下来,指着一个方向让他们先过去。
&esp;&esp;之后又将后备厢的“证人”挪到驾驶座,摆好架势,再用他张嘴的鞋子卡住油门,打火、车门一气呵成,之后汽车便如脱缰的野马般朝着城墙的方向冲了出去。
&esp;&esp;既然想摆布别人的人生,就同样要有被当成棋子的准备。
&esp;&esp;几分钟后,城墙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巨响。
&esp;&esp;秦疏看着弥漫的烟尘,目光幽幽,谁都别想着粉饰太平。随即转身,朝着霜华影和赵姨太的方向快步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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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兴庆日报》刊出一则消息:八月十二日申时三刻,有一男子驱驰汽车猛撞向北城门,其颈骨折断,当场毙命。经宪兵队详查,此男子乃警政司之探员,于当日为孙立驾车。至申时五刻,宪兵队于北郊一处院落之中,觅得孙立等共计七人尸首,诸人身上皆有枪伤,详细缘由仍在探查之中。
&esp;&esp;秦疏将这则消息细细读过两边,神情堪称愉悦,可以预见,今天茶楼酒肆一定十分热闹。他将报纸扔到了一边,起身准备出门。
&esp;&esp;刚走出门外,就看到一位不速之客。
&esp;&esp;秦疏见到来人,面露惊喜:“陆兄!”
&esp;&esp;陆克白打量了他一眼,问:“这是准备出门?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esp;&esp;秦疏并没有顺着对方的意思邀请人进门,而是有些不好意思道:“味飨居马上就要开业了,之前我拜托黄荐头帮忙介绍个掌柜,说好了今天去南门大街见个面的。陆兄今日特意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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