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权面色微变,拿起了一张绢布,一连咳嗽了数声,似乎身体不太好。
陈望挑了挑眉,心中有些疑惑。
“陈将军的消息并不灵通。”
林道权放下了手中的绢布,显得有些虚弱,不过中气倒是还算是足。
“就在昨日,张原领兵五万出荞麦山,兵围城固县,东去之路已被隔断……”
林道权轻一招手,左右近侍将一副地图抬来,放在了陈望旁侧的桌面之前。
林道权站起了身来,走到了地图之前,叹息道。
“如今汉中真正的情况远比陈将军知晓的更为败坏,汉中已是危如累卵……”
陈望神情微肃,也是站起了身来。
林道权指着放在桌面之上的地图,将如今汉中府的局势全盘托出。
黑杀虎张原于荞麦山大败汉中卫军,杀的汉中卫军丢盔弃甲只能退守城固。
汉中卫军的损失远比传言之中的千人要多,前后伤亡两千余人,逃亡离散者又有上千余人,如今的城固只剩下了千余名残兵败将。
带兵出征的指挥佥事已死,如今在城固县领兵的是一名千户。
汉中卫原来统共都没有多少军兵,为了讨伐张原都是从各地的千户所之中四处征兵临时拼凑出来的大军。
眼下在荞麦山战败损兵折将,折了两千余人,汉中卫可以说已经是没有了再战了之力。
之前探骑来报说是汉中城外在集结军兵准备驰援城固,民壮开始协防守城,但是实际上只是对外宣称。
汉中卫收到的军令是保全汉中,至于城固县其实早再暗中就已经是被放弃,那些溃逃到城固的残兵都被下令要调回了汉中。
因为汉中城需要面临的不仅仅是来自于东面张原的威胁,就在汉中城北面的褒城如今也已经是人心惶惶。
十二月中旬之时,也就是陈望刚刚领兵通过褒斜道之后,凤县便爆发民变。
这一次的民变没有如同以往那般被镇压下去,这一次的民变有人领头,暗地之中也有勾连,是一次有计划有组织的暴动。
从众者先是数千而后一路犹如吹气球一般膨胀开来变成了数万人,贼首号称金翅鹏,无人知晓其来历。
在他的带领之下,起义军连败官兵,兵围凤县,一度抢上了城墙。
后来内应破城的计划没有成功被凤县知县所识破,他们才撤围凤县,转而向南。
而当金翅鹏领兵向南之后便一扫在凤县的颓势,先破三江口,再破黑谷坝,经由虎头关直往南来,兵临鸡头关下。
鸡头关守军不过只有数百,守关之军多为老弱,精锐都被汉中卫抽调前去平剿张原。
而上一次那个力挽狂澜,亲率民壮守卫鸡头关的褒城县令已经卸任。
鸡头关的数百名守卫又哪里是数万流寇的对手,只不过两日的时间,鸡头关便被攻破。
如今的褒城已经是团团包围,周边乡镇皆遭兵祸。
褒城就在汉中府以北数十里之外,一日的时间便可以从褒城赶至汉中城。
现在汉中府的情况正如《流寇志》上记载的一般无二。
贼寇自凤县三江口,经黑谷坝,群聚于褒城县东。
而后兵分三路:一路攻略阳、阳平关。一路攻汉中、城固、洋县。一路攻阶州。
汉中群匪
褒县城内,漆黑一片,静静悄悄,压抑非常。
四方城墙之上灯火密布,夜风急切,吹的城墙之上的旌旗不断摇动。
城墙之上守城的兵丁民壮手持军械,所有人皆是神色沉重,凝望着城外。
褒县城外,虽已经是半夜三更天,但却仍然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荒郊野岭按理来说应当不见灯火只是一片黑暗,但是这里在数日之前便被从北方凤县一路杀来的流寇所占据,将这里作为营地中军所在。
这一伙自凤县打来的流寇在褒县的东面安营扎寨毫无章法,棚屋窝房四下林立,军帐营墙凌乱散布。
但是褒县内的军兵却不敢主动出击,因为如今的褒县之中只有不到三百余名军兵,算上守城的民壮才能凑出四五千人来。
而在东面的那一支流寇,一路烧杀抢掠而来,足有四五万之数,营地连绵十数里,队伍声势浩大,甚至一眼望不见头。
不来攻打褒县,褒县的军兵就已经是谢天谢地庆幸无比,哪里还敢去招惹那城外的流寇。
城中众人只是紧闭城门,对着城外发生的一切却都只当作看不见。
眼见官兵畏惧如此,也使得城外的一众流寇越发的猖狂。
流寇大营之中,营火重重,灯盏遍野,亮如明昼。
生的满脸络腮胡,身穿着赤袍的金翅鹏一脚屈膝踩在一方宽大座椅之上,另一只脚则是踩地上,就这样大剌剌的坐在首座的位置。
“取酒来!取酒来”
金翅鹏左手端着酒碗,右手臂膀里面揽着一名衣着锦绣身段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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