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细,这一抱,几乎等于隔树相拥。
脸颊隔花枝相近,呼吸可闻。
花瓣簌簌落下,沾满发间衣襟。
林砚能清晰看到萧彻长睫上跳跃的阳光和唇角纵容的笑,心跳再次失序。
远处众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野餐时光更是惬意。
饭菜是从五味斋买的,樱桃毕罗酸甜可口,笋肉卷鲜香脆嫩,新酿的梅子酒酸甜适口,酒精度数似乎不高,林砚小口啜饮着,觉得身心都舒坦得不得了。
他吃了两口,习惯性地夹起一块笋肉卷,很自然地递到萧彻嘴边:“陛下,这个好吃,您尝尝?”
萧彻看着他递到唇边的筷子,微微一顿,随即张口接过,细细咀嚼,点头:“确实不错。”
“五味斋的厨子虽然不比御厨的手艺好,不过在京城也是一等一的。”林砚笑着,又给萧彻喂了一口菜。
阳光暖融,春风和煦,溪声潺潺,鼻尖是青草香与令人安心的沉水香。
大猪蹄子!
林砚枕在萧彻腿上,眯着眼看头顶流云舒卷,肚子里的午饭随着时间推移,渐渐从沉甸甸变得熨帖。
春风拂过溪面,带来湿润的水汽和青草香气,阳光暖得恰到好处,让人骨头缝里都透出懒意。
林砚舒服地叹了口气,像只被顺毛顺到极致的猫,在萧彻膝头蹭了蹭,才慢吞吞坐起身。
“消食完毕,启程踏青!”林砚宣布,朝萧彻伸出手。
萧彻从善如流地握住那只手,借力站起身,却没有松开。
林砚也乐得牵着,反正这地方偏僻得鬼都看不见一个,牵就牵呗。
两人沿着潺潺溪流信步往上走。
越往上游,河道渐渐收窄,两岸林木却愈发茂密,枝桠交错,几乎要探到水面上来。
人走在河边,与树林的距离近得能听见里头细微的动静。
起初是风过叶片的沙沙声,间或几声鸟鸣。
走着走着,林砚耳朵一动,似乎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响动,像是压低的絮语,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笑声。
他下意识想拉萧彻绕开。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人家小情侣钻小树林说悄悄话,他们杵过去多煞风景。
可偏偏就在这时,跟在萧彻身后的李德福职业病晚期发作,耳朵比兔子还灵,听到那悉索动静,想也没想,下意识就朝着树林方向警惕地喝问了一句:“谁在那里?”
树林里的动静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维持了不到两秒,随即响起一阵更加慌乱的悉索声,像是有人被惊得跳起来,手忙脚乱想跑,却慌不择路,反而弄出了更大动静。
“金九。”萧彻眉头都没动一下,只淡淡唤了一声。
影子般的暗卫应声而动,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就如一阵风般掠入了树林。
片刻后,金九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两个面色惨白、衣衫略显凌乱的男人。
林砚看清其中一人面容时,瞳孔地震,大脑瞬间空白,只剩下六个点疯狂刷屏。
褚晔?!
他那位户部的好同事、干活利落、为人靠谱的左侍郎褚晔?!
而褚晔在看到岸边牵着手、姿态亲昵无比的林砚和皇帝陛下时,表情像是被雷劈过又扔进冰窖里涮了一遍,震惊、尴尬、恐慌、茫然……种种情绪交织,让他那张清瘦的脸庞色彩纷呈,精彩得能开染坊。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款的“我艸”和“怎么办现在假装没看见还来得及吗”的绝望。
空气凝固得能砸死人。
倒是萧彻,依旧稳如泰山,目光在褚晔和旁边那个身材高大、轮廓深邃、一看就非中原人士的男人身上扫过,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问“吃了吗”:“褚爱卿在此处做甚?”
林砚要是能预知萧彻会问这个,绝对当场表演一个猛虎扑食捂住他的嘴。
人家还能干什么?
你出来约会还不许人家出来约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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