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一脸固执道:“人早晚会有一死,我提前给自己刻块碑不行吗?
反正将来死了以后,总要刻的。”
“将来老了之后,是你的子孙后人为你刻,和你现在自己刻,怎么能一样呢?”
沈初被这句话刺痛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我大哥,二哥不也这么刻的?他们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子孙后人给他们刻。
我现在就想给自己刻一个和他们一样的墓碑,为什么就不行呢?
我自己都不在意是否吉利,殿下又凭什么一直拦着我?”
“我”
裴渊薄唇紧抿,眼中泛起一抹薄怒。
他顿了顿,沉声道:“随便你。”
丢下这句话,他倏然转身走向墓园一角。
他背对着沈初,叉着腰烦躁地在原地打转,徘徊。
高大的背影都透着一股冷怒之气。
于侍郎和整个墓园的工匠都忍不住抖了三抖。
昨天夜里盯着他们连夜刻碑的六皇子就是这个样子。
太吓人了。
于侍郎看向沈初的目光满是敬佩。
小沈大人敢无视六皇子的黑脸,还敢和他争执。
小沈大人真是条汉子啊。
却不知小沈大人此刻话说出口,也有些懊恼。
她觑着裴渊的背影,咬了咬嘴唇,还是坚定吩咐工匠刻了沉默的墓碑。
她不能让小哥一个人成为孤魂野鬼。
所有墓碑立好,于侍郎主持了祭祀仪式。
裴渊虽然仍旧沉着脸,却还是认认真真代隆庆帝上了香。
于侍郎道:“小沈大人,礼部已经将宁安侯府收拾了出来,明日正式挂上匾额,开祠堂祭祀。”
沈初点头,“麻烦诸位了,诸位先行离开吧,我想单独陪家里人说说话。”
于侍郎点点头,看着沈初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同情。
说起来小沈大人也是可怜,满门被诛。
纵然如今沉冤昭雪,整个宁安侯府也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了。
墓园里安静下来,只有秋日的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
沈初举目四望,一座座,一排排崭新的墓碑静静地立着。
这里面却有一半都是空的衣冠冢。
她抬手轻轻拂过墓碑上的名字。
爹爹,娘亲,再过几个月,你们就要做外祖父,外祖母了。
我会有一对漂亮的儿女,等他们大一点了,我会带着他们来祭拜你们。
沈初静静站了许久,在心里默默和家人告别完才出了墓园。
抬头却看到裴渊斜靠在一个大树上。
她微微一怔,“你没走?”
看他刚才烦躁的模样,还以为他随着众人一起下山了。
裴渊微微蹙眉,“这里偏僻,我怎么可能留下你一个人?”
沈初心里暖暖的,为这句话里透出的那种理所当然的关切。
想起自己刚才说话的急切,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刚才墓碑的事”
裴渊大步走过来,摆手道:“你想立就立吧,反正父皇现在为你赐名沈初。
我只当你是沈初,不是沉默。”
沈初
行吧。
竟然自己说服自己了。
她默然片刻,将到了嘴边的解释又咽了回去。
“时间不早了,我们下山吧。”
两人并肩往山下走。
一路上沈初察觉到裴渊欲言又止的目光。
直到坐上马车,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六哥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裴渊抬头看看车厢顶,又擦擦车厢壁,一副我没事的模样。
“啊没没什么。”
沈初满脸狐疑,“真没有?”
裴渊闷闷地摇头,“没有。”
“哦,没有就算了。”
沈初开始闭目养神。
裴渊以手抵唇,清了清嗓子,状似不经意问道:“上次见洛衡送了你一块玉观音,听说是一对,怎么没见你戴过?”
退缩,裴渊否认心意
沈初倏然睁开眼睛。
“你怎么知道洛大哥送过我成对的玉观音?”
裴渊心头微沉,竟然还真的是一对。
“无意间听洛衡说的。”
沈初心头微跳,有些紧张地问:“洛大哥还说了什么?”
洛衡知道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不会连这个也告诉裴渊了吧?
裴渊察觉到他声音的紧绷,抬头看过来。
“没什么,就提了一嘴,说你坚决不肯要那成对的玉观音。”
沈初松了口气。
看来洛衡没提她女扮男装的事。
她轻轻嗯了一声,说:“是有这么回事,洛大哥确实送了一块成对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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